包容破发是市场走向成熟的标志

见证历史，是我在2020年使用最高频的词汇之一。

7月27日，对于所有金融从业者、市场参与各方来说，又是一个见证历史的日子。

精选层正式设立并鸣钟开市，32家挂牌公司作为首批精选层公司晋层交易，标志着新三板市场迈入新的历史阶段。

早上7点50分，北京下起了小雨，我从酒店出发几分钟便可以抵达位于金融大街的全国股转公司。尽管气温下降了不少，但股转公司内部却忙得热火朝天。

从新三板全面深改正式推出，到精选层设立并开市交易，短短276天，新三板深化改革也由方案变成现实。

受疫情影响，精选层开市仪式于27日上午9点在全国股转公司挂牌大厅正式举行，在大厅入口一侧立着一面LOGO墙，上面排列着首批32家精选层的LOGO，而精选层的标识也首度对外披露。

精选层标识的主体图标由全国股转系统和精选层英文中的字母“N”为框架，“S”为主干，并通过字母“Q”完成衔接、融为一体，下方配以“SELECT精选层”的中英文字样。

入口的另一侧则摆放着来自部分精选层企业赠予的纪念礼物。受疫情影响，北京的6家精选层公司都将在主会场亮相，其余企业则在各地分会场一同见证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9点半，万众期待的精选层开市的钟声敲响。我和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位于挂牌大厅的大屏幕。32家公司股票价格开始跳动。

作为主会场企业方代表，观典防务的董事长高明在仪式一结束就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

“和大家一样，我现在的心情非常激动和高兴。”一位来自北京地区精选层公司的董事长对我说道。而另一家精选层企业代表即便是在仪式结束之后仍然迟迟未离开，在和他的交流过程中，因为心情过于激动，他数次中断了交流。

仪式结束后，大厅里依然人群熙攘，精选层设立暨首批企业晋层仪式的大屏幕下不断有人上前合影。也有的开始讨论起精选层首批企业的股价表现，有人喜笑颜开，也有人眉头紧锁。

出乎市场预料的是，尽管首批32家企业全线上扬，但开市后波动较大市场分化明显，有股票开盘大涨近130%，也有股票跌幅超过60%触发临停，随后又拉起，跌幅收窄。

而我的手机里不断弹出来关于精选层二级市场涨跌幅的信息。几乎所有媒体的焦点都放在“精选层开市”、“分化”、“理性”等关键词中。

一名新三板资深投资人直言，大面积个股的回调还是让市场有点出乎意料。他用了三个“望”形容心情：失望、希望和期望。另一名投资者跟我说，“注册制就不存在无风险的打新生意。”

我所在的一个投资者群里也十分活跃地讨论着二级市场的情况。一名投资者突然开始说：“反弹了！”马上就有人接上了一句：“6块买入的赚大了！涨了9块钱，1.5倍！”

在多位长期跟踪新三板市场的分析师看来，精选层开市首日股价表现出的分化，是市场化机制下的正常现象。但对于包含我在内的更多人而言，这就是一堂生动的风险教育课：“新股不败”的惯例破了。

从今天的交易情况来看，市场暂时只能接受精选层企业20-30倍的估值水平，市场参与增量资金不足，与发行打新的火爆场景形成了鲜明反差。

这正好体现了注册制的核心，股市投资的原则是买者自负，投资者更要重视公司的投资价值，监管部门不会当“保姆”，这会对投资者的观念形成持续的冲击。

允许破发是市场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纳斯达克、港交所等市场都存在一定比例的首日破发，沪深市场在从主板到创业板、科创板的发展过程中，随着市场逐步成熟，市场对于新股破发的认识也愈发理性。

我也回翻了一下数据，自2004年以来，A股经历了五轮IPO首日破发潮，170余只个股在上市时就遭遇跌破发行价。上市60个交易日以内跌破发行价的更是多达480余只。

尤其是2011年1月至2012年1月期间的这轮破发潮，被看作是A股历史上时间最长、破发个股最多的一轮。数据统计显示，在此期间，两市共发行了290只新股，其中，有83只新股上市首日就直接破发。

随着精选层公开发行常态化和注册制加紧推进，我认为市场在发行定价环节的作用将会更加突出。往好的方面来看，精选层企业的股价没有透支，没有形成很大的泡沫，依然具备较好的投资机会。

但破发的出现，必然会对后续公司质量提出更高的要求。而前期多数参与新股认购的资本被套牢，也将对后续精选层定价和发行形成考验。同时也会逐渐培养投资者的风险意识，增强市场认识。

新三板是中国资本市场的试验田，这几年探索出来的不做实质性审核，投资者适当性管理等方面的经验已经成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宝贵财富。

相对的投资者高门槛，让“韭菜”不那么多了，场内大多是机构或者高净值投资者这种聪明钱，同时今年以来基金的热销，也都说明中国资本市场机构化的进程在加速。

11点半左右，原本已经逐步安静的大厅里又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就是为新三板发展、精选层能够顺利推进而付出不懈努力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一批一批地上前与领导合影，我不禁回想起新三板发展之初。

7年前的2013年1月，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正式揭牌运营。当年12月，《关于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有关问题的决定》发布实施，新三板市场被明确为全国性证券交易场所，与沪深市场共为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服务创新、创业、成长型中小企业。

7年以来，新三板市场不断总结运行当中的经验教训，已逐步形成了一套有别于交易所市场的制度安排，初步成为资本市场服务中小企业和民营经济的重要平台，累计有上万家企业在新三板挂牌，总市值超过2.3万亿元。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 ，精选层已经启动交易，意味着新三板市场已经迈入一个全新的阶段。可以预见的是，作为多层次资本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新三板市场将持续深化改革、不断总结经验，推动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建设迈上新的台阶。

今天在北京，我与众多市场参与者一同见证了中国资本市场这又一历史性时刻。也期待着新三板以精选层起航再出发，进一步从体制机制上补齐短板、优化生态，进一步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愿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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