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往事(林涛散文)
这一两年,买摩托骑摩托车的人越来越多了,上班途中经过的车管所和驾校门口,学习摩托车驾照的人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永远都没有散尽的时候。周围的亲戚同事一个个都增驾了摩托车驾照,买了品牌不一,样式好看的摩托车,偶尔出去兜兜风,在朋友圈里发一段酷酷的骑行视频,也经常会让我心生涟漪,感叹不已。
一次下班途中,路上的车不是很多,伴随着西下的斜阳,吹着凉风,穿行在绿树荫荫的道路上,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忽然,耳畔发动机轰鸣,一骑红尘由后往前飘过车窗,一把轰油,一个提速,再一把转向,一个头戴头盔,背背双肩包,身穿牛仔服,脚踏黑皮靴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我的车前。皮靴,粉色背包,从头盔里伸出的马尾辫,让我断定骑车的是一位女士,出于好奇,我加大油门一直尾随于后。在一个红绿灯的斑马线前面,我们并行一起等红灯,我扭头,她亦回头。她推起了头盔上的眼罩,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竟是旧时相识,头盔里传来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彼此微笑着寒暄几句,红灯变绿,我示意她先行,左手捏离合,左脚挂挡,右手给油,左手松离合,摩托似离弦之箭,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车道回复了平静,而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时间回到我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1995年。那个年代拥有一辆摩托车那也是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当时我所在的杜陵乡教育界,骑摩托车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新和小学的张建军老师,他骑一辆红色的野狼125,还有一个是蕉村小学的邵丹飞老师,骑一辆墨绿色的福先达125,偶尔召开全乡教师大会,这两位老师骑着摩托车进入杜陵中心小学(东兆余小学)的院子,那绝对是全乡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那个时候,我会憧憬着自己骑着摩托车来回上班的样子,但一想到自己每月挣200多块钱的工资,最美好的憧憬都会被现实化为了泡影……
买不起新的,那就买旧的吧,单位同事曹二利老师就开始行动起来。他年长我两岁,也算我的师傅了,因为是他手把手教会我怎么上课的。他托关系在西安城里某一所学校的老师那里买了一辆二手的建设50摩托车。那辆车已经在车棚子里放了四五年了,等我俩把那辆落满了灰尘且没有气的摩托车抬出来时,曹老师都有些后悔了,但碍于面子,还是付了钱。等车主重新给轮胎充了气,换了电瓶和火花塞以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那辆摩托车居然还发动着了。当我俩骑着冒着滚滚黑烟,且声音刺耳的摩托车行驶在刚刚修好的三兆路上时,也引来了好多人驻足观望,骑在摩托上的我俩别提有多自豪了……
回到东兆余,我俩将摩托车骑到了佩军的摩托车修理部。佩军是东兆余魏家人,从小喜好机械,是修理摩托车的一把好手,估计全杜陵乡的摩托车都在他那里维修过。佩军听了听声音,轰了几把油,笑着说:“毛病不少啊!是个病宝!”曹老师尴尬的笑着说:“咱又不懂,病宝也得看呀!”
在佩军修理部放了两天,更换了缸环,高压包,换了机油后,摩托车算是经过了大修,可以上路正常行驶了。曹老师家在韦曲下塔坡,他们村全是菜地,正直收韭菜季节,下班后,曹老师会带着我去他们家里帮忙收韭菜。菜农们很辛苦,半夜两三点就得赶到韭菜地里,割了韭菜,然后用架子车拉上,赶天不亮拉到氮肥厂门口的菜市场批发给菜贩子。直到天亮,我俩才骑着那辆旧摩托车,从韦曲下塔坡赶到东兆余小学上班。从韦曲到东兆余,要走北站十字,再走长安县砖瓦厂上一个大坡才能上少陵原。坡很陡很长,往往骑摩托车过了砖瓦厂拐一个弯儿摩托车就没劲了,我只好下摩托车跟着曹老师小跑着,过了往南去西兆余的路口,大坡才算上完,然后我就跳上后座经高望堆到达学校。
摩托车虽然经过了大修,但由于年老体弱,还时不时的出现问题,弄得成了佩军修理部常客。由于经常出毛病,好几次把曹老师都丢到了半路上,迟到了好多次,为这事儿,时任东兆余小学的陈志杰校长找曹老师谈过好多次话。后来经常修修补补,经常把曹老师搁到半道儿上,再后来曹老师索性不要了,依旧骑起了他自己的山地自行车。
97年元月份,我调离了东兆余小学,来到更偏远的蕉村小学任教了。骑福先达125的邵丹飞老师就在这个学校,他每天骑着心爱的摩托车上下班,让我心生羡慕。
他比我年长十岁,经常穿一件油光铮亮的皮夹克,脚穿一双3513厂的巡洋舰皮鞋,骑上一尘不染的福先达,很是帅气。他爱干净,闲暇之余,总爱端一盆水,拿上抹布,拿着软毛刷子,蹲在摩托车周围洗洗刷刷,直到把摩托车擦洗得不留一点污渍,就连最难清洗的发动机散热片里面的缝隙,他都会用刷子刷的干干净净。他经常说:“这摩托车就是咱的腿,咱的脚,咱不能让咱的身体受吃亏!”
一天早晨上早操,邵丹飞老师平日里油光发亮的皮夹克的背部怎么成皱巴巴的了,闻着还有一股焦糊味。上前一打听,他才绘声绘色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前一天下班后,他的一位发小骑着摩托车来找他叙旧了,喜好喝酒的他们俩在杜陵街道的惠群饭馆要了一个带把儿肘子,一瓶“四棱子”(长安酒厂的长安大曲,因酒瓶是四楞的形状,故长安县人如此称呼),俩人推杯换盏喝到饭馆打烊。感觉还不尽兴,于是俩人商量去杨庄乡政府找邵老师以前的一位转行的同事再小酌几杯。俩人一前一后,骑上摩托车走韦鸣路到大兆,然后上雁引路直奔引镇,由于每人喝了半斤白酒,酒劲上头,摩托车骑得飞快,三四十里的路,不觉就到了引镇。
杨庄在引镇的东南方向,从引镇大十字向南到甫江村村口就得左拐向东直行。那里是一个丁字路口,邵老师打头远远骑在前头,由于车速太快,又因为深夜,急拐弯儿时,摩托车带人一起飞了出去,直接掉进了路边一人多深的灌溉渠里。他朋友拐过了弯儿,却找不到邵老师的人影,停下来正在观望,却听到水渠里邵老师的喊叫声……
还好邵老师人没事,顺着灌溉渠的斜坡,他发小在上面拉,邵老师从渠里爬了上来。初冬的深夜温度已经很低,成了落汤鸡的邵老师在寒夜里更是冷得瑟瑟发抖。路旁的大树下是村民们堆放的苞谷杆,俩人赶紧抱过来一堆用打火机点燃,熊熊的烈火驱走了潮湿和寒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邵老师值钱的皮夹克的背部烤成了八九十岁老太婆的脸了。烤完湿漉漉的衣服,这才想起摩托车还在渠中的水里泡着呢。邵老师万般无奈之下敲开了一家村民的大门。在村民家里找了一根麻绳,在村民的帮助下三个人硬生生的把摩托车从渠里拉了上来。摩托车受伤严重,前叉和两个减震已经严重变形,在热心村民的帮助下,找了一辆柴油“蹦蹦车”才把摩托车拉到了韦曲修理部。
杜陵中学的左冬买摩托了,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杜陵教育圈。我是在某一天下午去左冬他爸恩宏叔的商店买东西才看到的。一台崭新的摩托车打着斜撑就停在商店门口,幸福90,太子型,高高翘起的车把有些不可一世,铮亮的轮毂和辐条光彩照人,银白色的发动机小巧玲珑,皮革包裹着的座椅突然凹陷,座椅后边再带一个小靠背,看着都有一种想坐上去驰骋的冲动。我正仔细地端详,左东从商店里面走了出来,他掏出了钥匙,笑着说:“你试一试,骑着感觉还行。”
我接过钥匙,跨上摩托车,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才准备踩发动机启动杆。左冬赶忙制止了我,“不用踩,这是电启动。”说着他用手给我指了指右手握着油门大拇指下方的一个按钮。我轻轻地按压,马达转动,发动机立马启动了,声音很柔和非常好听。我挂上一档,轻轻地松开离合,右手慢慢给油,摩托车很顺畅的就上路了,我从东兆余大十字往西边骑,随着速度的上升,一档、二档、三档、四档,感受着顺畅的换档动作,车速很快就达到了80,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车子很快就到了道班,一路向西,车速达到90,不到一分钟就到了高望小学门口了。掉头返回,一路飞驰,到达商店门口,依旧意犹未尽,但不好意思再骑行,下了车,真心实意赞不绝口!左冬很是高兴,“以后你有啥事就过来骑。”“对,对。”我高兴地回应着,依然依依不舍地望着眼前这辆崭新的幸福90。
在周围的同事一个一个都买了摩托车之后,98年国庆节,我拿着父亲给的三千块钱,又东拼西凑了四千,总共七千块钱,和邵丹飞老师来到了东郊摩托城。
当时的摩托城是整个西安最大的,上下两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摩托车。在摩托车行家邵老师的介绍下,我花了5900块钱买了一辆建设雷豹125。黑色的车身,铝合金轮毂,铮亮的双排气筒,整体车型沉稳大气,我非常喜欢。买了摩托没有驾照也不行呀。那时候方便,在车城门口的“托”那里,花了200块钱买了一个咸阳礼泉的摩托车驾照。
回去的路上,邵老师在前,我骑着心爱的建设雷豹跟在后面。听着发动机沉稳的轰鸣,坐在宽大皮实的座位上,双手双脚熟练配合操控着座驾,内心的那种满足,至今仍记忆犹新。
以后的少陵原上,以后的杜陵教育圈,以后的蕉村小学,多了一个黑色建设雷豹的身影……
03年,我离开了呆了七年之久的蕉村小学,来到新和小学任教。由于我当时住在韦曲长乐小区,于是建设雷豹就成了我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寒冬酷暑,无论阴晴雨雪,建设雷豹一直是我最忠实的伴侣,陪我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秋冬春夏……
当年年轻帅气的孙海英老师
06年,包茂高速西安至柞水段施工即将完工,这段正在施工高速公路就从新和小学旁边经过。那年深秋的午后,没事儿干,我和同事孙海英老师相约一起去高速路上骑行。孙老师骑97年买的幸福90,我们从栲栳村村外还没有安装护栏的地方上了高速。
秋日午后的阳光灿烂的让人心动,高速路上除了做零散收尾工作的工人外,就只剩下了平坦的路面,以及路面上那洁白如练的标线了。路中间的隔离带是碧绿的叫不上名的植物,给人生机勃勃之感。把住方向,加紧油门,让车飞驰,上了一段小坡,转眼就来到少陵塬畔,极目远眺,秋日中的樊川尽收眼底,葱茏的树木,薄雾笼罩的村庄,依稀可见的潏河,在午后的阳光中是那么妩媚……
发动机在轰鸣,耳畔是呼呼的风声,顺少陵塬之势又是下坡路,依稀看到了崔护留下“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千古名句的地方——桃溪堡,红墙碧瓦,引人遐想……
遐想间,同事的摩托车蹿到了前面,怎敢落后,加大油门飞驰上去,你追我赶之间,已下了少陵塬,来到了川底。向东望去,著名的佛教圣地——兴教寺,在少陵塬的腰间分外显眼,绿树掩映着红墙,高耸的佛塔,俨然一位睿智的老人目睹着脚下樊川千年的神奇变化,不知他可曾感慨万千?!
过兴教寺,沿樊川南行,一段慢上坡,终南山已近在眼前了。笔直的大路直通巍峨的山底,给人气势磅礴之感,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在心底翻涌。不由再次提高了速度,好想立刻融入那连绵横亘的山势中。“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王维笔下的山就在那里!
过太乙宫就来到终南山脚下,向北远眺,少陵塬、神禾塬就像终南山的两条有力臂膀紧紧的搂着秀美的樊川,高速路则像一条随风飘荡的黑丝带缠绕在少女的颈部……山脚下,那一树树落光了叶子,只剩下一嘟噜一嘟噜,红彤彤的柿子是那样招人喜爱,让人垂涎三尺。山上已没有了夏季的葱绿,但秋日的浅黄给人的却是丰收的喜悦。
一路飞驰,一路欣赏,著名的风景区南五台就在眼前,这里曾经是刘澜涛公馆,山势雄奇,风景秀丽。高速路正好从山脚穿过,在路上可以看到蜿蜒的山路,雄伟的山门。
不远处,秦岭隧道的入口已依稀可见。看路边的路标,距柞水34公里。这么近了,骑摩托也不过30分钟的车程,就可以翻越秦岭,来到陕南。
由于隧道正在施工,我们取消了继续前往的念头,于是原路返回。
2001年长安撤乡并镇,杜陵乡撤并到了韦曲镇,杜陵由于地理位置偏远每个学校都严重缺员,尤其我工作的新和小学,师资就更为匮乏了,学校没有办法,聘用了好多能力强的代课老师。杜陵教育组撤并到了韦曲教育组以后,时任韦曲教育组专干的曾光化老师,为了缓解韦曲人多原上人少的矛盾,05年制定实行了上原支教的政策,将韦曲学校优秀的老师派驻到杜陵原上的学校,支教一年到两年,然后在职称评定,职务晋升等方面再给予照顾。这个政策的实施,极大缓解了少陵原上师资匮乏的压力,也促进了少陵原上教育教学质量的长足发展,为此,《教师报》还特别做了专题报道。
2006年,新和小学来了一位支教的老师,她叫滑选玲,是塔坡小学最优秀的数学老师。那天下午,塔坡小学的蒋长陆校长带着领导班子几位成员,雇了一辆面包车,亲自将滑老师送到学校时,我和崔新克校长亲自在大门口迎接。一行人下了车,蒋校长先笑着说:“真没有想到韦曲镇竟然还有这么难找的学校,我们问了好多人,绕了好多路总算找到了。”然后转身介绍滑老师,说:“这可是我的得力爱将呀!我这次可是忍痛割爱了!”说的大家都笑了。人群中的滑老师三十出头,身材高挑,微卷的秀发低垂肩头,清秀的面庞略带笑容,气质优雅,落落大方。滑老师微笑着说:“大家放心吧,我一定尽心尽力,不会让领导失望。”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安排滑老师带六年级毕业班的数学。滑老师上课思路清晰,不拖泥带水,学生难懂艰涩的问题经由他的讲解以后,学生都能听得明明白白。那一年的小学毕业考试,滑老师所带的班级数学成绩有了很大的提升。
那个年代,少陵原上的旧寨子、新和村的交通是最不便利的,只有一条砂石铺就的村道通到东兆余十字。新和小学老师的交通工具不是摩托车就是坐村里大商店门口的“蹦蹦车”(三轮摩托车)坐到东兆余十字。
滑老师家住韦曲,每天坐车到东兆余,然后再坐蹦蹦车到学校,极不方便。后来老公为了方便给滑老师买了一辆电动车,在那个年代,电动车不是很多,所以价格昂贵。滑老师骑着电动车,带着头盔和墨镜,穿着彩色的防晒衣,行走在乡道上,也算一道靓丽的风景。
由于过去的电动车减震很差,只适合在平整的公路上骑行,滑老师骑在坑坑洼洼的砂石路上,车把震得手臂发麻,骑了两个礼拜后,胳膊就疼得受不了了,只能作罢不骑了。由于我也住在韦曲,所以偶尔我会顺路捎上滑老师。
一次下班,我带着滑老师回家,刚走出新寨子村,远远就看到路边有几只野狗在村外的垃圾堆里翻腾着吃的。这样司空见惯的场面我根本没有在意,谁知道刚走到跟前,那几只野狗突然狂吠着冲向了摩托车,我根本没有胆怯,伸出左脚还踢在了打头的野狗头上。后面坐着的滑老师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惊吓地大叫起来,她两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大声喊着:“快!快!快点——”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在挨了我一脚后,那几只野狗反倒是急了,加紧了速度冲了过来,在一阵狗叫声里,在滑老师的哭喊声中,我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冲出了重围,把野狗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此时,我和滑老师才输了一口气,搞笑的是,此时此刻,滑老师依旧紧紧抓着我的肩膀,两条腿直直地伸着,两只脚高高地翘起来紧紧地挨着摩托车车把儿……以后多年,每每和滑老师聊到此事,都会让人忍俊不禁……
06、07年韦曲中心校(以前的教育组)加大了支教力度,来新和小学支教的老师每年有六七个之多。为了解决支教老师的交通问题,韦曲中心校得到了韦曲街道办事处的支持,给支教的老师雇用了一辆五菱面包车,每天早晚接送,解决了支教老师的路途之忧。而我呢,由于也住在韦曲,沾了支教老师的光,来回也坐上了便车,这样我的建设雷豹也逐渐退出了上下班的征途之苦。
08年,我买了一辆长安之星面包车作为代步工具了,我心爱的建设雷豹彻底被放进了车棚。
09年,我远房的一个小表弟想买一辆摩托车,于是,我将自己心爱的摩托车洗刷一新,赠与给了他。从此,我与骑了十年之久的建设雷豹彻底分别,天各一方了……
如今,西安“禁摩令”2017年11月解封已经五个年头了,五年间,据不完全统计,西安的摩托车保有量增加了大约十五万,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可见摩托车得到了广大群众的青睐。
最近,单位的同事也买了一辆摩托车,其他同事也鼓动我:“崔老师,你也买一辆吧,骑着去摩旅。”我笑着说:“等退休以后再买吧,骑着摩托去台湾。”
2022年10月24日晚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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